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_小侯爷与青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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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有阿纵的骨血……萧行略微苍白的脸登时浮现出一抹红晕。

  此事干系重大桓决断不会轻易开玩笑,且阿纵事先同她谈过,她们也曾万分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今孩子真的来了,她眼睛弥漫出温柔的光芒,连阿薛为何也会怀孕都忘记的一干二净。

  侯府后继有人此乃天大的喜事,为了稳妥起见,阿韭派人往王府知会一声,又命人去请御医。

  清早用过膳食徽王爷前往书房静心凝神批阅奏折,管家恭敬地垂手进来:“王爷,侯府来人了。”

  “请进来。”萧悬穿着广袖长衫,手持朱笔头也没抬。

  前来报信的小厮一脸喜色,却也晓得规矩,老老实实行了礼,再抬头,眼睛冒着精光:“回王爷,郡主有喜了!”

  徽王府距离凛春侯府满打满算隔着几条街,萧悬纵马来到侯府,果见侯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萧行在阿韭搀扶下走出门来相迎,乍然见了爹爹激动的眼神,矜持地点了点头,犹有几分隐秘的羞涩。

  萧悬心口大石终于落地,竟是站在庭院仰头大笑了三声。随之赶来的御医刚下轿子就听到王爷中气十足的笑声,进了门,尚来不及行礼就见萧悬大手一挥:“免礼,先忙正事。”

  正堂,萧行坐在座位紧张地看着一把年纪的御医。子嗣一事轻忽不得,她相信桓决,自然期待能从老御医口中得到确凿的肯定。

  被所有人盯着,老御医一诊再诊:“恭喜郡主,恭喜王爷,郡主已有三月身孕了。”

  萧行心思一动,默默估算了时间,料想是阿纵出征前那一晚,她心弦轻颤,如今再回想那晚种种旖.旎,呼吸悄悄重了一拍。

  好在在场之人皆沉浸在侯府有喜的热烈氛围,徽王爷重重赏了老御医,扭头殷切地嘱咐了宝贝女儿安生养胎,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之后发现侯府准备一应妥当,不禁暗道女婿机灵贴心,连奶娘都提前备上了。

  发现实在没什么好操心的,徽王爷怜惜地看了眼女儿:“想不到我的阿行,一眨眼也是为人母亲的人了。”

  他语气颇为感慨,说到动容处眼角泛泪,显而易见是想到了已故的徽王妃。萧行不愿见他感伤,陪着说了几句暖心窝子的话。

  从往事里缓过来,再是不舍,萧悬仍是起了离去之意。国家大事坠在肩头,容不得他悠闲。或许唯有天下太平,他才有那个福气和机会享受天伦之乐。

  “好了,爹爹要回去了。别忘了给阿纵写封信送过去,让他也开心开心。”

  “女儿晓得。”萧行含羞应下。

  徽王爷走后,御医针对郡主身体情况开了几副保胎药方,为了稳妥起见,照着王爷的意思直接住在侯府客房。

  这边忙清了,桓决领着老御医为阿薛诊脉,她乃鲜冬族巫女,比起医道,最擅长的还是巫与蛊。侯府一下子出了两个孕妇,老御医本着医者本分尽心尽力地为阿薛开了药方。

  有了孩子,就不能再任性。萧行忍着不适用完早膳,手抚在肚皮,忍不住笑了出来。起初还担心自己胖了,不成想竟是有了身孕。她和阿纵的孩子。

  萧郡主眉眼弯弯,在婢女服侍下漱口净手,换了身衣衫来到书房。

  阿薛规规矩矩地擦拭书桌,做着以往做惯了的差事,身边围着紧张兮兮的桓决。见到她二人,萧行后知后觉看向阿薛的肚子,使了个眼色,阿韭领着左右婢女鱼贯而出。

  她和阿纵是名正言顺的妻妻,孩子生下来承袭的自然是凛春侯府的基业,而阿薛在众人眼里还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陡然有了孩子,难免会传出不好的风声。

  她心里对桓决不管不顾的做法生了芥蒂,是以看着桓决傻呆呆的模样笑道:“我与阿薛有些体己话要说,桓姑娘若无他事,便可退下了。”

  桓决动了动嘴唇,不放心地看向阿薛。阿薛自不会违背郡主的意思,且她突然有了身孕,更是不知如何面对此人,面对桓决投来的视线,别开脸,一句话没说。

  晓得孕妇情绪敏感凡事要顺着,桓决乖乖出了书房,门关好,阿薛背对萧行叹了一口长气。她也说不清自己在叹什么,就像是对肚子里降临的这个小生命,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阿薛,来。”萧行招了招手。

  “郡主。”阿薛乖顺地走过去为她铺纸研磨,萧行轻柔地按住她的手:“别动,我自己来。”

  阿薛眼皮耷拉着,头低着,没吱声。等萧行铺好信纸再看,一怔过后从袖里掏出锦帕:“哭什么?”

  “阿薛有了身孕,就没法子再保护郡主了。”

  她声音哽咽,眼圈红红,听得萧行心底连番感叹她的忠诚。她自己是有孩子的人,推己及人就不愿劳累同有身孕的阿薛。

  想了想,她道:“往后伺候人的活阿薛无需再做了,陪在我身边解解闷不好吗?”

  阿薛咬着唇,纠结道:“这孩子,来得委实不是时候。”

  萧行被她逗笑:“来都来了,还能不要吗?”

  “……”

  她心思通透,最能揣摩女儿家的那些弯弯绕绕:“同为女子,是没想到会怀孕吗?阿纵当初和我说时,我也很是惊奇。

  生子秘药是桓决给的,说来我与阿纵还要感谢她。阿薛,我只问你,你想如何?”

  “我……我很害怕。”

  “怕什么?”

  “怕生了孩子,会变得不像自己。”

  “是怕爱上她吗?”萧行失笑:“怕一切失去掌控然后覆水难收?怕你有了更为牵挂的人,有负婆母所托?”

  阿薛惊讶地望着她,萧行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别怕。”

  两人窝在书房不知说了多少,守在院子的桓决见她出来,连忙跑过去:“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薛沁委屈地瞪她一眼:“郡主有事找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开,桓决有心追上去,思忖片刻,还是进了书房。

  “未婚先孕,你什么时候来迎娶阿薛?”

  进门便被萧行一句话钉在原地,桓决睁大眼:“郡主在说什么?”

  萧行停笔,目光凛然:“你是不想负责吗?还是说,想要她承受众人骂名?”

  “这话从何说起?”

  “那你是不想要那孩子了?”

  被她这般盯着,桓决莫名心虚:“我怎么会不要她们呢?郡主想要我如何?”

  听到这话,萧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火气,索性丢开笔:“你要了她,她有了你的孩子,你竟不想娶她,给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你要那孩子生下来被人称作野种吗?”

  一道无形的霹雳落在桓决头顶,她仿佛此时才明白了萧行的用心良苦,她从未想过迎娶薛沁,更没想过一个在世人眼里清清白白的女子未婚先孕是怎样的羞耻行径……

  她迟迟不语,算是彻底惹恼了萧行:“好一个敢做不敢当的鲜冬族巫女!”

  “这……”桓决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误会,误会!先前是我思虑不周,给我两天时间,待我准备妥当必来侯府迎娶阿薛!”

  口说无凭,她当着萧行的面立了字据,火速离了侯府去调动人手准备迎亲。

  安抚好阿薛,点醒了桓决,萧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阿韭迈进书房殷勤地侍候在她身旁。

  阿韭虽为奴婢,却是和萧行一起长大,识文断字比起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都要厉害,得知阿薛与桓姑娘的关系,她惊得目瞪口呆,萧行笑望她:“怎么?吓傻了?”

  “不,不,只是…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她语气过于平淡,阿韭眼神晃了晃,不敢深想:“郡主怀有身孕,还是奴婢为郡主研磨吧。”

  萧行停了手,由着她忙碌。

  “你说,阿纵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闲下来的时间她想的几乎全是这事,好像看看阿纵的反应啊。她遗憾地捋了捋耳边碎发,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阿韭不紧不慢研磨,闻言笑了出来:“还能是什么反应?侯爷初为人父,定是欢喜地不得了,且这孩子是郡主所生,那又是喜上加喜……”

  眼前似乎浮现出淮纵那张纯真笑颜,相思入骨,萧行比谁都清楚这孩子得来不易,按下那份悸动,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提笔桌前,有刹那的晃神。

  该写什么呢?

  想说的话太多了。嗔怪的、宠溺的、娇纵的,满腹才气的东陵郡主竟在此时犹豫不决犯了难。

  郡主有孕的消息如春风散作各处,鸾城大街小巷百姓们沉浸在侯府后继有人的喜悦,在这个子嗣代表希望的年代,人们提着篮子自发地往侯府方向走去。

  一日之内,门房不知收了多少贺礼,光是鲜鸡蛋就收了十几篮,此后的几个月里侯府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各种小礼物,甚至有妇人偷偷写了养胎心得赶在天没亮就塞到侯府门缝。

  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沉甸甸的心意,很是充实了萧行的每一天。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彼时边关流言传得凶,为淮纵造成很大困扰。鸾国崇尚风流,文坛之上除却傲骨嶙峋的萧郡主,之后也冒出几位让人眼前一亮的才女。女子地位虽有所提高,然战场之上仍是男子的天下。

  两军交战,若在这个节骨眼暴露女子身份,难免会给人可趁之机。淮纵不愿向京涯妥协,更不愿接受她的好意,凭着聪明的脑袋想出破除流言的法子,没等实践,来自侯府的家书被送到她手中。

  一封千里迢迢而来的家书,使得整个军营燥热慌乱的气氛冷静不少。再怎么说,元帅都是娶了妻的。

  将军们守在帐子没有离去的打算,淮纵当着众目睽睽拆了信,信很简单,一目了然,她噙在唇边的笑越来越大,最后哈哈大笑两声,一巴掌拍在桌子:“太好了!”

  阿净很是会看人眼色,赶紧问道:“元帅,什么太好了?”

  诸将齐齐看过去等一个回答。

  淮纵自觉失态死命压着上翘的唇角维持她作为三军元帅的威严,然而扬起的眉毛还是流露出满满的得意,她故作沉稳:“郡主有孕,侯府后继有人,此事……算不算好呢?”

  营帐一阵寂静,继而爆发出热烈声响,诸将听到侯府后继有人,比听到自家夫人有孕还兴奋,贺喜声不绝于耳,关乎元帅实为女子的谣言不攻自破。

  听了满耳朵贺词,淮纵挥挥手,志得意满地呲着一口小白牙:“今日,当三军同贺!从今往后,谁敢乱我军心,立斩不赦!”

  大喜的消息传过来,谁还敢再怀疑元帅身份?将军们领命而出,阿净开心地找不着北:“太好了太好了,侯爷,实在太好了!”

  天知道他最近被那不靠谱的流言搞得有多慌,这下好了,郡主有孕,侯爷只是生得过分俊秀,内里还是正儿八经的真男儿!

  淮真男儿纵:“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快去同他们庆贺吧。”

  阿净哪能不知侯爷想要自个偷着乐,忙不迭退下。

  没人打扰,淮纵重新翻开那封家书,一句话颠来倒去怎么看也看不厌。

  “好阿纵,我有你的孩子了。”

  一句话,说的又矜持又害羞,淮纵几乎能想象到萧行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细微的小动作。

  阿行果然是她的福星啊,这孩子就像是一场春雨驱散了她心头荒凉。

  孩子。她有孩子了。

  淮纵开心地倒在软榻打了滚,顾不得衣衫凌乱,极其潇洒地躺在那从头到尾又将家书看了一遍。

  是真的!

  她有孩子了!!

  阿行要为她生孩子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在心田,淮纵按捺住跑回家的冲动,豪气顿生: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早日平定天下,让七国不再有战火,让她的孩子能在太平盛世里尽情欢笑。

  淮纵抹去眼角淌出来的热泪,嗷了一声继续在榻上打滚。

  京涯掀帘进来看到的就是如此画面:俊逸清瘦的小侯爷发丝凌乱,不顾形象地宣泄她的狂喜激动,眼角泛红,似有泪痕,手里握着家书,像抱着此生最重要的宝贝。

  她看得心里直冒泡泡,却也想不到淮纵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下来,眉眼带笑地冲到她身边:“京涯,京涯你知道吗?我有孩子了,我和阿行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她的喜悦是那样纯粹不加掩饰,那笑是如此的撩动人心,如春日暖阳照在心上,四肢百骸都是暖融融的。

  淡去了将那家书撕碎的暴戾冲动,京涯不愿惹她不快,更舍不得毁去她天真无邪的笑颜,强忍着嫉妒忍着酸涩,衷心道:“那…恭喜你呀。”

  “京涯,也谢谢你呀。”

  京涯愣在当场,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坐在桌前,十二分专注地提笔蘸墨。

  这是要写回信。

  她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但见凛春侯挥笔而书:“阿行,我妻。”

  仅仅四个字,流淌出的深情便刺痛了她的眼,遑论那再温柔不过的侧脸。京涯心口钝疼,破天荒地生出一种是否该回头的念头这样痴情的人,任凭你再执着,她会是你的吗?

  她落荒而逃,而沉浸在幸福中的凛春侯一无所知。

  东陵郡主有孕的喜讯席卷了边关大营以至于整座城池,流言戛然而止,等人们清醒过来再看,便觉以前的怀疑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凌絮计谋失败,独自窝在营帐陷入长久的怀疑。

  为什么?

  淮纵明明是女子……

  以她对萧郡主的认知,其人傲性,根本不可能做出祸乱凛春血脉之事,不可能是假孕。消息传了出来,孩子定然也只能是淮纵骨血。

  同为女子,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阵风掀起帐帘,她偶然抬眸,面色顿时由惊转喜:“师父?师父您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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