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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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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鹤眠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早已被发现,他揪着被子挣扎:“封二哥,二哥……唉,好哥哥!你就让我留下一封吧!”

  封栖松被叫得心尖发麻,仍旧不轻不重地揉着:“为何?”

  “看着信,我才信你喜欢我很久了。”他红着脸抬腰。

  封栖松手法好,不像是惩罚,倒像是调·情。

  封栖松偏偏抽了手,一巴掌把白鹤眠又打趴在被子里,自己起身,走到书柜边,拿出了个略显陈旧的小盒子。

  “封二哥?”白鹤眠好奇地凑过去。

  封栖松把盒子打开:“看看吧。”

  “这是……”他接过,继而哑了声。

  盒子里装的也是信,只不过不是封栖松写给他的,而是白鹤眠当花魁时写的回信。

  白小少爷在花楼里,算不上被苛待,可也不是回回都能找到正经的信纸。他的信写在各式各样的纸片上,有时实在找不到信纸,连包装纸盒都被他剪裁得四四方方,写满了对熟客的思念,寄了出去。

  如今这些信都被封栖松完好地归还到了白鹤眠的面前。

  “我都留着呢,”封栖松摸了摸他的脸颊,“一封都不少。”

  白鹤眠说不出话来,只将盒子按在了靠近心脏的位置。

  他说:“谢谢。”

  封栖松略略惊讶:“谢什么?”

  他哽咽道:“谢谢你喜欢我,喜欢那个当花魁的我。”

  白鹤眠每说一个字,封栖松的心就痛一分,他恨不能捧着自己的心对小少爷说,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我都喜欢你,可封栖松什么也没有说。

  “以后不会了。”封栖松只是承诺,“有我在,鹤眠,你再也不会吃苦了。”

  白鹤眠拼命点头,带着点羞涩的窘迫。

  封栖松心头一松,起身换了衣服,见他还呆呆地坐在被子上,不由好笑:“不饿了?”

  “饿呢。”白鹤眠眨眨眼,“可是那封信……”

  他还是舍不得。

  “一盒子换这一封都不行?”封栖松从抽屉里挑选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掩住了眼角淡淡的泪痣。

  白鹤眠痴迷地顺着封二哥眼尾的纹路追寻着小巧的黑点,然后答:“那不一样。”

  “好吧。”封栖松用两指夹着信封,扫过白鹤眠的头顶,俯下·身,似笑非笑,“你再放一次给我瞧瞧。”

  “……嗯?”白鹤眠微怔。

  “刚刚放在哪里,现在就再放回哪里去。”封栖松“善意”地提醒。

  他再次涨红了脸,却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接过信,在封栖松灼灼的目光里,撩起裙摆,露出雪白的亵裤。

  这回白鹤眠不把信封塞在腰后了,而是当着封栖松的面,虚虚地张着腿,露出半截若隐若现的腰,然后强自镇定,将信封一角别在了裤子的边缘,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裙摆。

  一屋春色止步于墨绿色的裙摆。

  封栖松沉默着将白鹤眠从床上抱起来,为他挑了身灰蓝色的长衫,又套上了带着兔毛的短袄。

  白鹤眠小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衣领后,他偷偷撩起眼皮,像是第一次见到封二爷一样,打量男人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是他的熟客呢。

  “哥。”白鹤眠小声地唤着封栖松。

  “嗯?”

  “我们重新办婚礼吧。”他抱住了封二哥的脖子,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夜晚,他被关在漆黑的卧房里,听着窗外的敲锣打鼓,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将永远与另外一个男人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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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在一起。

  其实白鹤眠早就想和封二哥重新举办婚礼了,这个念头萌生于他决心把“熟客”忘记的时候。

  那时,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喜欢的不再是未曾谋面的熟客,而是陪伴在身边的封二爷。

  “好。”封栖松帮他把衣摆掸平,眉目柔和,“等我剿匪……”

  白鹤眠突然直起腰,惊慌地捂住封二哥的嘴。

  封栖松用眼神表示了疑惑。

  他拼命摇头:“别说,哥,千万别说。”

  “……答应我就好。”

  封栖松顺从地点了点头,继而在白鹤眠将手移开时,安慰道:“没事的。”

  “不行。”白小少爷心有戚戚,“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你不知道吗?”

  “……又不是古时候,出兵前还要立军令状。”白鹤眠振振有词,“谁要听你的保证?”

  封栖松边笑,边推开屋门,抱着小少爷往院外走。千山难得机灵一回,早就把院中的下人赶走了,如今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附和两句。

  封栖松说:“要不我单独给你立个军令状?”

  “我要什么军令状……”白鹤眠嘀嘀咕咕,伸手摘了一朵梅花,放在掌心把玩,再塞到封栖松的发间。

  封栖松纵容地注视着他。

  他又把花拿回来,转而别在耳朵上,笑眯眯地晃着头:“好看吗?”

  “好看。”

  白鹤眠不以为然。男人别朵花哪里会好看?封二哥逗他罢了。

  一阵风吹过,粉色的梅花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小少爷也从封栖松的怀里跳下来。他牵着封二哥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少年心性使然,白鹤眠高兴了就走得快些,拉着封栖松往前跑,跑几步,岔气了,又缠着封二哥要抱。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封栖松再次将他打横抱起,颇为无奈。

  小少爷皱着眉,疼得直抽气:“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自己都快记不得了。

  封栖松却记得一清二楚:“你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我,还说我不要脸,娶自己的弟媳。”

  白鹤眠就像是被戳了痛处的小猫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封二哥!”

  封栖松低低地笑:“真好。”

  “好什么?”

  “好的是……你终于肯嫁给我了。”封栖松将他抱进了正厅,催千山快些把热汤端上来,免得饿着小少爷。

  白鹤眠扶着封栖松的手腕,端坐在座椅里,捏着筷子揉肚子:“说起来,封三爷呢?”

  他还记着被骗和被打的仇:“有些事,我得当面和他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千山就端着砂锅,神色匆匆地跑进了正厅:“二爷,小少爷,三爷回来了!”

  白鹤眠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继而望向封栖松。

  封栖松已经在千山开口的当口,绕到了屏风后,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千山急得满头大汗,“按理说,三爷从禁闭室逃出来,是不敢回封家的,可我刚刚去端砂锅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下人喊三爷回来了……这不,三爷真的回来了!”

  封栖松背靠着屏风,眼神变幻莫测:“我这个弟弟,怕是被吓傻了,怎么都不肯相信我还活着,以为那天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是大哥的鬼魂。”

  “……也罢,既然他不肯去找陈北斗,那我们就送他去见陈北斗。”

  千山说:“可是电报催着咱们去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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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呢。”

  “让老三急去。”封栖松不为所动,“电报上白纸黑字,写的是他的名字。我的确不舍得自己带出来的兵跟他送死,可我也不会傻到带着他们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拼命。”

  “二爷……”

  “嘘。”封栖松示意千山闭嘴,因为封卧柏已经闯进了正厅。

  白鹤眠事先做好的心理准备,在看见披头散发的封老三时,全没了用处——原本人模狗样的封卧柏,现在穿着破破烂烂的西装,身上遍布可疑的污秽,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酸臭味。

  他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三爷,您要做什么?”

  “吃的……吃的!”封卧柏压根没听见白小少爷的声音,他眼里只有千山刚端来放在桌上的砂锅,“吃的!”

  封老三饿狼一般扑到了桌边,白鹤眠只好闪身躲开。

  封老三伸出沾满黑泥的手,不怕烫,直接伸进了热腾腾的汤锅,拽出煨得烂熟的鸭腿,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白小少爷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愣是伫在一旁呆看了半晌。

  其间,封卧柏旁若无人地蹲下,抱着油亮亮的鸭腿粗鲁地撕咬。

  白鹤眠看得恶心,捏着手边的茶碗,喊了声:“封三爷!”

  封卧柏缓缓回神,无神的眼睛局促地眯起,像是看不清他的长相。等看清了,封老三也无所谓,他重新被鸭腿吸引了注意力,吮着骨头,吸得啧啧作响。

  白鹤眠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把茶碗里的水一股脑泼在封卧柏的头上。

  淡青色的茶冲出来几只跳蚤,他拎着衣摆躲到一旁。

  封卧柏一动不动地蹲着,鸭腿吃完了,冒着绿光的眼睛又去望变成灰色的鸭汤。

  白鹤眠恼了,抬手一巴掌招呼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听得屏风后的封栖松都挑起了眉。

  “清醒了?”白鹤眠收回手,拿出帕子抖了抖。

  打人他都嫌封老三脏。

  “你别觉得委屈。”白鹤眠一边擦手,一边冷笑,“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

  “……当时封家办丧事,你给我一巴掌,我不想扰了二哥的清净,才懒得搭理你。如今丧期已过,我身为长辈,自然有教训你的权利。”说完,头也不抬地又扇了一巴掌,“骗我说自己是熟客……就凭你?!”

  封卧柏被打得往后踉跄一步,捏着鸭骨头,满眼迷茫。

  白鹤眠可不管封老三听不听得懂,他憋了许久的怨气等着发泄呢:“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话,我误会了二哥多久?”

  “……封卧柏啊封卧柏,你是当真不怕自己的哥哥们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要你的命!”

  白鹤眠的话终于触动了封卧柏的心,他用沾满油污的手捂住脸,崩溃大哭:“你以为他们没来找我吗?”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封老三疯疯癫癫地跌出了正厅,仰天大笑,“大哥回来了,二哥也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凄厉的惨叫声在风中打了个转,传到了白鹤眠耳中,他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恶心再次泛上来,直接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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