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珊瑚_师尊能不能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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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珊瑚

  无妄,乃《易经》第二十五卦,仅从卦象上来解释,有行为不正当,便有灾祸意思。

  此卦建议人们,凡事唯遵循纯正、守正,若行为不端,便会招致无妄之灾。

  无妄海之名,便由来于此。

  无妄海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它本是九州北海,上古时期曾孕育过鲲鹏等《山海经》上记载神兽,相传海底存在着古荒时期小世界。

  古荒之后,无妄海一直是个普通海洋,直到一千年前,当年修真界第一恶徒炼魂魔君来过这片海域后,它就变成了一处奇怪海域。

  曾有海边渔民被歹人劫财,歹人拿着钱还没跑出几步,便遇到了只针对他一人海啸,海浪将其卷走,银钱还留在岸上。

  有海盗在海上抢劫商船,意图伤害船上女子,却遭遇暴风雨,被雷击中,一命呜呼。

  有邪道修者大肆捕杀海兽,超过一定数量后,引来海底妖兽,反成了海底妖兽点心。

  无论凡人、修者、妖兽、先天灵族……天地间所有生灵,只要身处无妄海海域,就必须遵守一些常理规定,否则定会遭遇稀奇古怪无妄之灾,遭到惩罚。

  正常捕猎行为不会被惩罚,但超过一定限度,或出现虐杀、强迫等为天理人伦所不容之事,就会遭遇不幸。

  冥冥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此处,严格执行着某种规定、原则。

  九州修者曾探讨过这里异变原因,他们不认为这是炼魂魔君造成影响,毕竟这种变化,只有上古神人才能做到,就算是神人,也必须是那些拥有夺天之力,肉身成圣大能们才能做到,这些人在神人中,也是佼佼者。

  炼魂魔君再强,也不过是众多修者中比较突出一个,怎能做到神人才能做到事情。

  最大可能是无妄海海底藏着古荒小世界,炼魂魔君到来惊动了小世界,才发生了这种变化。

  讨论无果,修者们也不再探究无妄海成因。

  不管怎样,这片海域变化总归是好事。

  经过千年洗礼,无妄海已是九州大陆最安全地方。

  在这里,人们不敢妄动恶念,不会暗害其他人,均是循规蹈矩度日,没有征战。

  千年间,偶有战乱,灾民们便会逃到无妄海,在战争年代救下了不少生灵。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外面犯了错后躲到无妄海,就能逃避追捕和制裁。

  曾有被通缉恶人逃到无妄海,本以为可以躲过追捕官兵。谁知当官兵将他所犯下罪行一五一十有理有据地说出来后,即便官兵出手伤了这恶徒,无妄海也没有半点反应。

  这真是一片神奇海域。

  岑霜落站在一艘渔船上,飘在海上,回想着无妄海传说。

  他对着海面看了看自己容貌,心中有些担忧。

  他用不是自己脸,而是应无愁四弟子琅玕脸。

  在无妄海这般充满秩序地方,假扮成他人样子属于欺骗,这等行为不知会招来怎样意外。

  若非迫不得已,岑霜落是真不想再扮成应无愁弟子了。

  自前几日他与应无愁在藏今谷一同修炼化解药性后,岑霜落心中便产生了一种微妙感觉。

  以往他见到应无愁对弟子们无微不至关怀样子,忍不住希望自己年幼时,也能遇到这样一位师父,无论他如何胡闹,都有人能包容他。

  那时,他对应无愁弟子们是有些嫉妒,幻化成他们样子,除了要达成自己目外,还有些想要得到长辈关怀心情在其中。

  然而那几日过后,岑霜落对应无愁感情发生了变化。

  或许不仅仅是那几日,还有剑冢山上十年。

  他不希望应无愁做他长辈,更希望两人之间感情是平等,而不是师徒那般师父照顾徒弟,徒弟尊敬师父这种关系。

  情感发生改变后,岑霜落便不是很热衷于假扮应无愁弟子,他更希望能用自己真实容貌面对应无愁。

  只是此次无妄海之行凶险万分,岑霜落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扮成琅玕样子最容易进入海底行宫。

  因为琅玕在无妄海中是极为特殊存在,甚至在应无愁弟子们中,也是十分不同。

  岑霜落望着水中容貌,不由暗暗感叹琅玕人形真是犹如芝兰玉树,俊美不似人类。

  当然,琅玕也确实不是人类。

  他本是无妄海中一簇珊瑚丛,从珊瑚虫慢慢变为珊瑚,被人类打捞上岸,送给凡间达官贵人观赏。

  即便是在珊瑚中,琅玕也是出类拔萃,他当年鲜艳美观,好似仙树般雅致美丽,质地又似美玉般温良,因在一堆珊瑚中格外出彩,被命名为琅玕,买到九州各地。

  琅玕被人保存得很好,作为珊瑚景观,人们做事也不会避讳他,这导致琅玕见到了太多太多人间罪恶。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座珊瑚景观意外具备了灵性,在千年辗转中,吸收日月精华,慢慢成为生灵,并产生了一些与众不同爱好。

  每一次被人赏玩时,琅玕也在赏玩着他们。

  作为一个盆景,他看到过骨肉相残、欺凌妇孺、弑亲辱亲……

  琅玕看到过太多太多好、坏,他将这些事物全部当成了奇特景观,用那双玉石般眼睛注视着。

  在他第一次化形时,那房间内所有人定格成一副令世人震惊浮雕,原始、血腥又邪异。

  琅玕欣赏地看着这副浮雕,产生了把能吸引自己注意事物变成景观想法。

  他也这么做了。

  琅玕没有善与恶观念,他不会憎恶恶者,也不会怜悯被害者。

  他所制作景观,既不是在惩罚施暴者,也不是在拯救被害者,他是无差别地、单纯地用人物本尊记录这些场景。

  琅玕所制作浮雕,每一幅都是有灵魂,也是极具艺术性。

  但正是因为无关善恶,琅玕危害性更大。

  应无愁收骆擎宇为徒后,曾对这个弟子很头疼。

  似微生隐这等罪孽深重弟子,应无愁无论如何教导他,都不会产生犹豫之心,毕竟微生隐就是该狠狠教导。

  可骆擎宇没做过坏事,还是名门正派弟子,除了对自我身份认同有问题外,其余并没有什么问题。

  为了让骆擎宇产生“我起码有一半是个人”念头,应无愁带着弟子们游历人间,师徒四人扮成普通人样子,封住法力,在九州大地上体会人间百态。

  他们封住法力,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打工赚钱,赚到足够路费后,才会去下一个地方。

  赚取酬劳时候,他们就会了解到这个地方故事、传奇和人土人情。

  有那么一日,应无愁见当地官府在悬赏,要找一个凶残疯子。

  悬赏告示上说,这疯子已经作案十年有余,专挑大富大贵人家下手,所犯罪行极其残忍,非人力所能做到,希望天下间有能力奇人异事能出手相助。

  应无愁意识到这可能是妖邪作乱,刚好他们师徒正穷得没地方住,他便命骆擎宇撕下悬赏告示,好赚取赏金。

  骆擎宇前去除魔卫道,三日后失魂落魄地归来,住在桥洞里应无愁问他是否领到赏金,骆擎宇摇摇头。

  他并不是没有找到凶手,而是无法对琅玕出手。

  应无愁跟随骆擎宇去见琅玕,见到一个容貌俊美少年,肌肤犹如玉石般温润。

  这少年美得没有性别之分,见到骆擎宇后露出天真单纯笑容,伸手道:“大哥哥,你又来看我了?”

  应无愁明白了骆擎宇无法下手原因。

  珊瑚是珊瑚虫分泌石灰质骨骼聚结而成东西,其具体成分应归属于石头,骆擎宇自我身份认知有问题,难得遇到一个同类,自然难以下手。

  琅玕没有善恶,所做之事却令人触目惊心。应无愁听琅玕讲述了自己身世后便心生收徒之念,对琅玕进行了一番教导后,便收了这盆珊瑚景观……收了这个四弟子。

  而琅玕在经历应无愁教导后,对这位师尊也十分满意。

  见识广博琅玕没见过像应无愁这么奇特人,并认为应无愁是天下间唯一一个容貌超过自己人,十分希望能将应无愁做成雕塑。

  应无愁沉睡前,身体愈发消瘦,形容也憔悴许多,这可把琅玕急坏了,做梦都想治好应无愁,让师尊容貌恢复到全盛时期,否则他做成师尊盆景就不完美了!

  虽然目有些不纯,但琅玕还是在努力找办法救治应无愁。

  后来应无愁陆续收五六七弟子,他们对琅玕都有不同感情。

  轩辕泽有些玉石方面喜好,见过朗轩真身后,非常想把四师兄收到皇城内,做一个流传千古摆件。

  药无心一直在找虫子同类,偏琅玕原身特殊,说他是石头吧,珊瑚生前是珊瑚虫,说他是虫类吧,珊瑚又是珊瑚虫骨骼聚结物。

  药无心在了解过珊瑚特性后,一直想入海,在身体内养一些珊瑚虫,再将珊瑚虫种到四师兄体内,让四师兄本体复活。这样一来,四师兄就有可能成为与他体质最接近人。

  而小徒弟宁承影认为琅玕是珊瑚虫尸体修炼成人,这种神奇现象为他活尸计划增加了很大可能性,是以宁承影经常围在琅玕身边,询问他身体状况。

  弟子们各有心思,琅玕也很喜欢师兄师弟们。因为在他眼中,师兄师弟们也堪称人间奇葩,做成盆景真是观赏一万年都不会腻。

  弟子们相处和睦,这让应无愁十分满意。

  这样情况一直持续到五十年前,应无愁沉睡后,琅玕便回到了无妄海。

  无妄海有着无数神秘传说,琅玕认为一切生命源于海洋,在无妄海内一定能找到治疗应无愁办法,便在海中开启了他救师大业。

  五十年过去,灵药一个也没找到,倒是弄出了一个海底行宫。

  这海底行宫并非琅玕所建,而是原本就有,有点像上古传说中龙宫遗址。

  琅玕是个有艺术细胞珊瑚,他很喜欢海底水晶行宫,便想办法修建了行宫,还将自己找到值得收藏海兽海妖们带到海底行宫内,填充他收藏品。

  在应无愁教导下,琅玕曾立下誓言,只要他没将应无愁变成雕塑,就不能对其他生灵出手。

  琅玕非常尊敬应无愁,他一直遵守着这个承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克制住收藏欲。

  于是见到美丽生灵(琅玕觉得美),琅玕就会先将他们收藏到海底行宫内,先观赏活着他们,等收藏了应无愁后,再观赏变成盆景生灵。

  想法是坏,但行为是好。

  五十年来,琅玕救下许多海妖海兽,他们称琅玕为王,也到处找漂亮石头打扮海底行宫,这让海底行宫规模日益壮大。

  由于琅玕愿意庇护海妖海兽们,又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这样高手做后盾,海洋内其他妖兽也纷纷来投靠,海底行宫竟成为无妄海内最强大势力。

  除了一些堪比人类大乘期强大妖兽外,海底行宫内竟还有几个境虚期妖兽。

  境虚期妖兽到了海底行宫,自然是想干掉琅玕,自己霸占行宫。

  可骆擎宇瞬息千里,琅玕找来三师兄撑腰,两人还齐心协力地将反叛境虚期妖兽变成了药材,交给药无心炼制救师尊丹药,当然,这药是救不了应无愁。

  就这样,琅玕便成为了海底行宫首领。

  岑霜落此次前来海底行宫,是因此处有一颗龙血石。

  或许这海底行宫当真是当年龙宫,行宫内最大宫殿常年冒着红光,墙壁都是用红色晶石制成,是因行宫底下埋藏着一块龙血石。

  吞下这块龙血石,岑霜落体内血液就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蛟血彻底变为龙血。

  只是血液改变,并不会让岑霜落化龙,但能够突破螣蛟先天限制,助他顺利地晋升境虚期。

  同时,有龙血为根基,日后当真到了化龙时候,他也会轻松许多。

  这块龙血石对海底行宫妖兽没有丝毫用处,体质不合适、功力不足妖兽若是吞了龙血石,只会血液沸腾,全身蒸干而死,龙血石对他们而言是致命毒/药而非仙丹。

  若不是岑霜落有应龙内丹打根基,就算是正常螣蛟服用龙血石,也是十死无生。

  海底行宫妖兽们也不知道行宫内有块石头,按理说应该不介意岑霜落带走龙血石。可凡是妖兽均有极强领地意识,行宫内一条小鱼小虾那都是他们,绝不可能让给外人。

  而且海底行宫有半个无妄海妖兽轮值,这些妖兽不乏分神、境虚高手。

  即便岑霜落如今已有分神巅峰实力,海底行宫内最强妖兽也未必是他对手,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一整个行宫妖兽,岑霜落不可能硬闯。

  思前想后,也只有变成琅玕样子进入行宫最为安全。

  而琅玕本珊瑚,在岑霜落梦中,也是与他有仇。

  梦中,应无愁死后,琅玕失去了最爱艺术品,也失去了与应无愁承诺。

  他四处寻找能够替代应无愁雕塑,最终找到了岑霜落身上。

  岑霜落继承了应无愁鳞甲,身上有应无愁气息,还可以变成任何人样子,对于琅玕来说,他是最好替代品。

  梦里,岑霜落感觉到自己似乎化身成了石像,一动也不能动,而琅玕站在他面前,露出欣赏又怀念神色。

  曾经,岑霜落是想提前除掉琅玕以绝后患,而如今,应无愁还活着,琅玕绝不可能找替代品,他与岑霜落之间仇恨迎刃而解。

  而且,岑霜落已经不想做应无愁徒弟,也不再嫉恨他弟子们,反倒有种微妙长辈心理悄然滋生。

  他不恨琅玕,但梦中海底行宫遍地盆景,失去应无愁束缚,琅玕显然已成修真界一大祸害,岑霜落觉得,为了不让应无愁头疼,他有必要帮助应无愁教训……不对,是教育一下琅玕,免得他日后酿成大祸。

  琅玕日常是到处去寻找喜欢景观素材,百忙之中也会记得为师尊找药。

  他平时不在海底行宫,只有找到喜欢东西,将它们带回到海底行宫时,才会回去欣赏一下收藏品们。

  根据梦境时间推算,此时琅玕应该不在海底行宫内。

  岑霜落渔船到行宫上方停下来,他一跃落入海中,向深海中行宫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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