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皇室_重生后怀了先帝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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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皇室

  兖都“瘟疫”过后,晏国有一悲一喜:悲是出宫修行的两位太妃不幸染病身亡。喜是康国老皇帝不能亲眼看着恩科取士了。

  老皇帝驾崩,康国太子登基,改元隆安。

  晏国因此也获得了久违的休养时机。

  皇后的胎象逐渐安稳,继清道人断言,一定是个男孩。齐俦大喜,想着守到皇儿出生皇位便更稳固了,因此格外重视苏明珠,同时也冷落了其他妃嫔。还是苏明珠劝了又劝,齐俦才又开始宿在别处。

  七月流火,天气渐凉。

  换上了秋装,衣服下垫了软枕的宋韫也不显得臃肿。

  铁牛在话本子上看,孕妇月份大了腿脚会水肿抽筋,说了多次给宋韫按一按,宋韫从来不答应,说自己没事。

  铁牛劝他:“虽然阿韫你脚比我的还大,有什么要紧?大哥不笑二哥,你都嫁人做寡妇了还怕什么,我还没嫁过都不愁。我问了几个嬷嬷,都说孕期会脚肿的。寻常人家,若是丈夫贴心,会亲自帮妻子按脚。先帝嘎嘣死了省事,只能我来心疼阿韫。”说着便要去脱宋韫的鞋,被猫扑了回去。

  “哎这该死的猫,差点挠到我!”铁牛瞪一眼张牙舞爪的黄狸。

  齐胤朝铁牛龇牙,然后跳回宋韫旁边狐假虎威。

  宋韫摆摆手,“我脚真的不肿。我睡会午觉,你找李太嫔去玩吧。”

  铁牛拗不过,只好走了。

  宋韫收拾了一下,上床盖好被子,齐胤从被脚钻进去。

  “这大傻丫头,粗鲁无礼,怎么伺候得好韫韫,还是朕来。”说着收起尖利的爪牙,用柔软的肉垫慢慢踩压宋韫脚背。

  宋韫痒痒的,伸手把猫捉起来,“她不明所以,你也跟着胡闹。”

  齐胤蹭他,“朕不是想做心疼妻子的丈夫嘛……话说回来,韫韫是男人,这件事恐怕只有朕和裴季狸,还有岳父岳母知道。可为什么,岳父岳母要将韫韫作女儿养大呢?”

  虽然齐胤肉麻的话张口就来,但听他称呼自己父母为“岳父岳母”,宋韫心头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摇头道:“我也不知。父母对此讳莫如深,恐怕此生都不会对我说出真相。”

  齐胤看出宋韫眼中的落寞,立刻道:“或许是上天注定,朕与韫韫该有夫妻缘分。若韫韫是男儿身,高中状元,再被皇室哪位公主郡主看上了,朕还得跟侄女抢男人,怪难为情的。”

  这又是什么混账话。宋韫红着脸拍了下猫头,接着他的话茬聊:“说到这个我想起,据我所知,武宗皇帝共有十三子,竟无一女。晏国皇室如今郡主有好几位,但还在世的公主只有齐俦的胞妹。反观康国皇室,老皇帝只有当今康国新皇一个成年的儿子,公主倒有十几位。真是稀奇。”

  齐胤闻言冷笑:“两国的稀奇事远不止这些……朕的十二位皇兄,没有一位亲眼见到朕登基。外人觉得朕手段厉害,对手足绝情泯灭人性,可谁知道朕这个皇位,得来实在不情不愿。”

  宋韫闻言心头发沉。

  十三位皇子,死得只剩最幼的,无论嫡庶众人也只能是认这位是继承人了。

  这样结果,自然会引人遐想。

  上辈子,宋韫听过许多流言,说齐胤弑父弑兄上位,残暴无道,因此才遭受上天报应,身体孱弱并非长寿之相。宋韫也一度以为,那十二位皇子之死,是齐胤的手笔。

  但和齐胤相处日子久了,宋韫不相信他是这样不择手段之人。

  细细推敲起来,流言也有诸多不合理之处:齐胤大皇兄去世时,他才出生。最后一位七皇兄,也就是齐俦生父前晟王死时,齐胤也才十四岁。

  十几岁的少年,幼年在寺庙带发修行涉世未深,要不落把柄地除掉年长自己十余岁、城府深沉权柄在握的兄长们,实在艰难。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的解释——

  权力是无形的凶器,而拥有绝杀武器的,一国一家,只有一位。

  宋韫和齐胤对上目光,他笑:“不光彩的事情就不必挑明了。”

  这就是默认了。

  齐胤笑容轻松,宋韫心头却更加沉重。

  一来是感叹皇家无情,君臣父子到底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二来,齐胤对他坦诚至此,他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立场再和他继续对话。

  齐胤继续道:“朕这一辈,齐家没有女儿长大,其实也是一桩好事。至于康国,老头子倒是想生儿子,偏偏多得是女儿,只有一个嫡子。这独苗还天生反骨,对后娘满心疯魔。这些人啊,虽为皇室,却连正常人都算不上。大概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从来不是句空话。”

  宋韫很轻易听出齐胤话语里的嘲讽,既有对康国的轻蔑,也有自嘲,便问:“报应?什么报应?”

  齐胤凝望他眉间艳丽的胭脂痣,那一点红,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魔力,望得久了便使人忘乎所以,连自己姓什么都快要记不起来了。

  如果世上有妖,应该就是宋韫的模样。

  良久,齐胤才道:“韫韫,你该知道,晏康二国的江山是从靖朝得来的,偷来的。”

  宋韫微怔,二国瓜分前靖天下,他当然知道。甚至还知道,晏康开国君主,都是靖朝臣子。但史书上不是记载,前朝灭亡是因为末代帝王偏听偏宠昏庸无道吗?

  也不一定。史书总是后人所记,是胜者的功德簿,真假又有谁能证实。

  所谓君臣大伦之下,已推翻的君王被钉在无道的耻辱柱上,得胜的新皇又何尝不该被称作窃国的乱臣贼子呢。

  自认为偷,需要多大的勇气。宋韫再次惊讶,齐胤能对此直言不讳。

  宋韫突然联想到,陈直筠一家是因文字狱家破人亡,是否就是因为触及了当年皇室秘辛。

  不必宋韫发问,齐胤便道:“朕不曾对外人谈起过这些。”

  那么陈家犯的便不是这桩案子。

  宋韫点头,脑子里接着想的却是,没跟外人说过,所以自己不是外人,那就是……不对不对……

  瞧着宋韫点头又摇头的样子,齐胤龇着牙笑:“韫韫害羞起来煞是好看,惹得人移不开眼睛。”

  宋韫瞋他一眼,作势要打,“胡说!”

  齐胤举爪告饶:“生气的样子更好看!别生气了,这样好看只能看着,为夫已经够凄惨了,还要挨打,真是可怜。有韫韫这样的佳偶,前靖朝的诅咒未必能在朕身上成真。”

  原来齐胤先前所说的报应,是指前靖朝曾对齐家进行诅咒。

  宋韫从前不信神鬼,但自己经历了生死颠倒,不得不信,急忙问:“是什么诅咒?可有破解之法?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诅咒——”

  齐胤笑得眼睛眯起,“朕以为韫韫不忌惮这些呢。先前陈直筠诅咒,韫韫可是一笑付之,怎么到朕这就……朕知道了!”

  齐胤拍爪,色气地挑眉,“——关心则乱!虽然韫韫不认,可朕是韫韫心尖的人,韫韫疼朕爱朕,是不是?”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宋韫目光游移,什么心尖上的人,他算什么人,不过一只秃尾巴的大胖猫罢了……

  开过了玩笑,也看够了宋韫双颊的绯云,齐胤正色道:“前靖谢家的诅咒算什么?朕不会屈从于天命,朕就是天命!从前为了皇图霸业,朕要与天争命。从今以后,为了韫韫,朕更要惜命。”

  宋韫心头跳得又快又乱。

  男儿于世,当酬雄心壮志。宋韫自己也曾畅想,有朝一日,抱负得偿风头出尽,为自己为家人,不断攀向高处。

  而现在,在至高处,有一个人,将自己和他的雄心壮志并列。

  齐胤,齐衍之。

  举世独一的齐猫猫。

  “惜命当然很好。”宋韫将软软的猫爪肉垫捏在掌心,听见齐胤说:“前朝诅咒篡位者,至亲相残背德罔伦,毕生孤寂永不得爱。为了避免骨肉争权江山旁落,重蹈靖朝覆辙,父皇踏平荆棘阻碍,将涂满了鲜血的皇位交给朕。死了那么多人,这位子,朕不想坐也要坐下去。”

  宋韫和他四目相对,眼眶都有些润。

  “荧惑长庚天象,大师数年前就预测到了。今岁不利人主,大师替朕找了魂体脱壳伺机转生的法子。朕起初还不愿意,若是身不由己暗处偷生,纵能苟活也无趣。但妙峰山见到韫韫之后,朕便改了主意。只有裴季狸等人,朕还不敢放手一搏。但加上韫韫,朕便可以安心做一只猫。”

  宋韫心头震荡。

  原来,之所以今生与前世不同,是因为自己和齐胤提前相见了。

  只此一面,甚至半梦半醒的宋韫只闻到龙涎香,没有和齐胤说上一句话,他便认定了自己。

  宋韫张着唇想回应,又听见齐胤说:“不过,朕倒是后悔早早开口暴露了身份。”

  宋韫疑惑地看他。

  齐胤挨挨蹭蹭地往宋韫心口靠,“韫韫脸皮太薄了,自从知道朕是嫡亲的夫君,连沐浴更衣都背着朕……原先多好,一个汤池里沐浴,虽然韫韫胸襟开阔,但别处英姿勃发,只略逊于朕罢了——”

  宋韫一把捂住猫嘴,脸红得似要滴血。

  这脸红,直到入夜铁牛回宫都没散。

  铁牛关心宋韫身体,伸着手背去试额头温度,“不烧啊,阿韫你怎么脸红成这样?要不要请太医来看?”

  宋韫摇头说不用,就是一天没出门,闷的。

  铁牛眼珠子转了转,“要不阿韫你还是装一装病吧,正好有借口不用南巡了。”

  “南巡?”宋韫问,“谁说的要南巡?”

  铁牛道:“梦弦听她爹说的。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突然要去江南阙州阑州转一转,说要带上后宫一起。回老家虽然好,可路程这么远,阿韫你身怀六甲怎么经得住旅途辛劳?听说皇后都不去呢,留在宫里养胎。阿韫你可别趟这趟浑水……”

  宋韫抿唇沉思。

  既然是李骋那里传出的消息,应当不会有假。齐俦要南巡阙阑二州,事出突然,会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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