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_小侯爷与青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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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童言稚语听得萧行心里酸酸涩涩,如未成熟就炸开的青透果子,她笑着抚摸女儿的脸颊,有那么很微妙的刹那,时光穿梭她仿佛看到了四岁的自己她裹着春衫来到淮纵面前,遇见了一生的归宿。

  “娘亲。”被那双温柔的眸子凝望着,阿懿羞得晃了晃娘亲的手指,她腼腆开口:“我喜欢娘亲这样看我。”

  被爱着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哪怕说不出与之相对的大道理,但孩子的心是纯粹无瑕,也是敏感的。

  孩子有记忆那天起身边就少了父亲的存在,来自家庭的温馨缺失了一块儿,这是萧行再是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渐渐地养成阿懿敏感多思的性子。

  若有可能,她更希望阿懿能和阿青一般爱笑爱闹,隔三差五闯祸都没关系。但阿懿并不这样想,她继承了自己的相貌,同样继承了扛起凛春侯府的职责。

  虽然四岁的孩子做不了什么,可她的确持守了身为侯府继承人的知礼与矜贵,恪守着当年阿纵恪守的,不同于那人幼时的沉郁寡言、孤僻冷漠,阿懿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乖巧和分寸。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是上天赏赐的珍宝。

  “娘亲,延钰该打,因他出言不逊。”淮持坐在圆木凳不满地嘟着嘴。

  她生得粉雕玉琢圆润可爱,堪比无意落入人间的小仙童,嗓音清脆稚嫩:“他说我没有爹爹,我怎么会没有爹爹呢?没有爹爹,我又是哪来的?

  爹爹只是无法回来,可娘亲说了,她很爱我。我当时难过极了,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蠢话。他欺负阿青是一回事,但我更讨厌他那样说。

  我像只炸毛的猫猫恼羞成怒打了他,不仅打了他,我还打了与他一同嘲笑我的人。娘亲,我不明白,我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被嘲笑,因为父侯是保家卫国的大元帅吗?

  父侯在外奔波,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家和国,她没有抛弃我们,身为她的女儿,我感到自豪。”

  萧行被她的小棉袄温暖地心都要融化,动容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小阿懿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她,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孩子提出了疑惑,长者有责任为她解惑。萧行抱她在腿上,企图用更亲密的动作来表达自己对女儿浓浓的爱。

  她轻声慢语:“阿懿没必要弄懂别人怎么想,你还小,还不到揣测人心触碰黑暗的年纪,娘亲盼望你能懂得这世上除了阳光和微笑,除了眼前能够看到的繁花簇锦,还有许许多多的阴暗与毒箭会伤害到我们。

  人有百念,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娘亲不希望阿懿受伤,人生路漫长,哪怕爹爹和娘亲不在你身边,你要知道我们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爱拥有很强大的力量,能愈合一切时光不能磨平的创伤,能给你直视深渊的勇气,在恒心等待里学会沉静。正如我爱你爹爹,她回来或者不回来,我都爱她。”

  她握着女儿软绵绵的小手:“不曾后悔,那就一直走下去。”

  长久的沉默,在确信记下这番话后,阿懿若有所思:“我不后悔,再有下次,我还会朝延钰挥拳头。”

  “放心。”萧行揉揉她的小脑袋:“他永远都不敢在你面前妄语了。”

  淮持怔在那想了会,终究没有开口求情。她尚且忍不了延钰无礼,娘亲那么爱爹爹,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才奇怪了。

  “我今晚能和娘亲睡在小竹楼吗?”

  萧行含笑点头:“当然。”

  将门凤家的大家长这两天愁得嘴角起泡,公主殿下在朝堂屡次挑他不是,偏偏每次挑刺挑得有理有据,他一个武人,对上殿下那样在文坛搅弄风云的人物,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管家猫腰出现在门前,他眼睛一亮,急声道:“送去的礼殿下收了吗?”

  长相憨厚的管家老脸一垮,无甚底气:“没……被丢出来了。”

  丢出来……凤将军忽觉眼前发黑:“这、这可怎么办?”

  再不让殿下消气,他就要被丢到文华阁参加进修了!让他五大三粗的人学着士子舞文弄墨,还不如让他三天啃完一本兵书轻省!

  “可有见到殿下?殿下说什么了?”

  管家苦着脸:“老奴去时殿下正教导女儿读书写字,不过嘛,倒是问了句小少爷如何。”

  “阿钰?”凤将军沉吟一二,一巴掌拍在脑门:“是了是了,但凡将门与侯府关系都极好,殿下一声不吭朝将军府发难,八成就出在臭小子身上了!去把凤延钰给老子抓过来,我得好好问问,他又做了什么好事!”

  看着将军醍醐灌顶的模样,管家为小少爷不够诚心的默哀一声。

  在外玩疯了的男孩子被管家逮到爹爹面前,一脸懵:“爹爹,是阿钰做了什么惹得爹爹生气吗?爹爹别恼,阿钰向您赔不是。”

  “瞧瞧,臭小子就知道说好话哄人!”凤老将军老来得子,阖府最宠爱这个爱调皮捣蛋的小儿子,他轻抚长须,沉声道:“说!你做了什么惹得殿下不快?”

  “啊?”凤延钰被吓得脖子一缩:“孩儿,孩儿有什么本事惹殿下不快?”

  将军闻言改了说法,俯身看他:“你和淮持最近怎么没来往了?”

  “淮持?”凤延钰气得直哼哼:“刚打了一架,还怎么来往嘛!”

  “打了一架?!”

  意识到说漏嘴,男孩子干脆破罐子破摔,眼泪在眼眶打转,老将军哪能不知他本质是个怂蛋,板起脸来:“不准哭!说!为何和人打架?最后谁打赢了?”

  管家嘴角一抽。

  “谁打赢了,还能是谁,当然是小爷……”

  “嗯?”

  男孩子脸红红地低了头:“好嘛,是我打输了,淮持看起来斯文乖巧,下手可真狠。”

  凤将军暗骂了他一句没出息,眯着眼:“你那天鼻青脸肿的回来,就是为这事?”

  “还有桓青,我们一群人打她们两个……”

  “一群人打还打输了?!”凤将军吹胡子瞪眼,极力按捺着脾气:“为何打架?”

  说到这凤延钰自觉找到了靠山:“开始我只想抢桓青的松子糖,淮持非要护着她,我不小心踩了她在地上画的画,她要我道歉。

  我就想,不就是一幅土画嘛,她不依不饶,我拿出爹爹来吓唬她,她一点都不怕,还说爹爹就是知道了也会揍我不会揍她,我说她没有爹爹,哪能”

  “嘶!”接连几日被针对的源头终于找到了,老将军气得牙疼。

  想到凛春侯带兵出征一路势出如虎积攒下的滔天军功,他就不仅仅是牙疼了,心肝脾肺气得都疼:“好啊,好啊!老夫总算知晓殿下深意了!

  子债父偿天经地义,老子管教儿子同样天经地义,管家,去请戒尺,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让他知道天高地厚,晓得祸从口出的人生至理!”

  他声音发冷,眨眼像是换了一张面孔:“你父、你叔,你诸位兄长皆为鸾国虎将,凛春侯大仁大义为国为民,小儿言语无状,将门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认真习文练字的淮持并不懂凤延钰短短两天吃了怎样的惨痛教训,以至于被凤将军领来赔礼道歉的时候,她站在娘亲身侧,凤延钰规规矩矩地同娘亲行礼。

  见了她,很是像模像样弯腰鞠躬,语气不同以往欠揍:“淮持,我说错了话,是我不对。”

  他从袖袋摸出精心打造的一杆玉笔:“听说你最近勤于练字,这是赔礼,送给你。”

  淮持看看他,再看看一脸慈祥的凤伯伯,意识到凤延钰手臂在发颤,她看向娘亲,娘亲神色依旧温柔。

  她定下心来,伸手接过那杆看起来就喜欢的玉笔:“好吧,我原谅你了。”

  小孩子之间的口角自然要小孩子自己解决。淮持提醒他:“下不为例。”

  她也不是那么好哄的,若没有娘亲在竹楼的劝导解开她的心结,她不会原谅凤延钰。

  孩子的心到底纯净如琉璃,能因为一句话打起来,也能下一刻宽宥所有。

  被原谅了,凤延钰呆呆地杵在那,嘴一撇,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爹爹打得我好痛,呜呜呜……”

  他年长淮持一岁,到头来却要靠淮持哄,哭得打了嗝,他小声哽咽:“淮持,你爹爹是大英雄。”

  淮持闻言心无芥蒂地笑了。

  凤老将军看着公主殿下柔和下来的眉眼,始觉后背被汗水打湿。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殿下不怒自威,短短几年,成长的太快了。

  “凤将军难得登门,喝杯茶再走吧。”日光倾城,金线流转出亮眼的光芒,萧行明眸善睐,笑着敛袖:“请。”

  凤勉不敢不应。原因无他,殿下太会折腾人了。

  ……

  冶国莲都,十里外,鸾军大营。萧行的亲笔书信被送到主帅营帐,淮纵脱去染血的外袍,左臂长袖卷起任由医女为她清洗伤口。

  四年时间,血与火磨砺出一位名副其实的凛春侯,她眼神坚毅,坐在书桌前沉稳地展开信,在看到女儿被兔崽子欺负时,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惹来医女无可奈何的瞪视。

  她继续看下去,信很长,看来看去,目光定格在最后那行字,直盯得眼睛发疼,淮纵垂下眼帘。

  ……阿纵,我想你,想去见你。

  这句话深深地刻入她的心间,泛起来的疼使她紧紧蹙眉,五指攥紧,心也像是被攥紧。

  四年了,阿懿四岁了,她足足四年没回家。莲都近在眼前,破了莲都,冶国亡于鸾,皇室的仇就算报了。

  淮纵无力地埋头趴在桌子:她回不去。如同阿行生产那日,战事频繁,她走不开。

  随着厚厚书信一并寄来的还有一幅画像。

  西山小竹楼,身着凤凰裙衫的女子揽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清风荡起,那萦在眼睛的笑也跟着荡起。

  淮纵双手发颤,指腹轻柔地在画纸抚摸。

  “这是殿下和阿持吗?”医女惊艳地睁大眼。

  “不错。”提及妻女,淮纵轻轻笑了笑:“她们,很漂亮吧?”

  “是的,非常漂亮。”医女低下头,不敢看元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盯着画像发了很长时间的愣,直到医女拎着药箱小心翼翼退出去,她揉了揉脸:“阿净。”

  候在帐外的阿净依言迈进去。

  “为我研磨。”

  “是。”

  墨汁磨得又快又好,才华横溢的凛春侯铺平宣纸,提笔作画。

  不同于萧行寄来的画像,笔下映出三人,她一身长袍站在桃花树下,花瓣洋洋洒洒,阿懿骑在她肩膀,她看着不远处抚琴抬眸的萧行,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她没忍住多画了两幅。而后重新盯着放在桌上的书画,艰难地握好笔写回信。

  信很快写好,丢开笔淮纵狠狠哭了一场。擦干眼泪,她将信交给阿净送出去,捧着妻女的画像看了又看,怜惜地叠好收放在枕头下面。

  想到自家女儿受的委屈,她冷漠着脸抬腿走出去。

  凤鳌乃凤延钰二叔,此刻正死守蕴城和蔺炤作战。若她记得不错她麾下的三品将军凤延信正是凤勉嫡长子,弟债兄偿,理所应当。

  冶亡国的那一日,鸾军长驱直入攻破莲都。凤鳌重伤,蕴城告急,得知消息的淮纵来不及喘口气急调十万兵马驰援蕴城,与此同时,家书慢悠悠地飘进凛春侯府。

  长信的末尾,是某人狠下心肠拒绝的一句话:别来,你来,我无心领兵应战。

  力透纸背,萧行捧着书信疲惫地靠在椅背,眼眶微湿,她盯着附送来的画像忽然笑出了声,轻嗔道:“不正经。”

  却见画纸之上,西山春盛,草木盎然,少女倚靠在锦袍少年怀中,唇红齿白,浅笑嫣然,唇瓣微张,一双眼睛晕着盈盈春水似是会说话,少年人眉眼弯弯,低头轻吻下去。

  画像右侧笔走龙蛇留着一行小字。

  任岁月荏苒,我爱之人,心向光明,永远年轻。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快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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