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假拟奏章,染血征兆_锦夜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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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假拟奏章,染血征兆

  第67章假拟奏章,染血征兆

  清润的嗓似流泉,盈盈漾在书房里——

  “沧州水患,已成百姓心头龃肉,赈灾官银被劫,愈发引得民怨四起,臣心有汗颜,又恐六阁意见龃龉……”话到这里倏然顿住,很扫兴的留了声叹息。

  锦夜原本还执着笔发呆,被他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后立马坐直了身子,无辜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严子湛皱眉,长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刚才讲的那些,你到底记下来了没有?”

  “这一条没有。”很坦白的笑了笑,她自顾自的趴到书桌上,开始在那堆奏章中翻找,半晌翻开其中一本,仔细瞅了瞅之后忽而一把揪住严某人的袖子,满是惊讶的盯着他看。

  “你这是做什么……”严子湛不明所以。

  锦夜未接话,只是顺手拿了松丸研墨,润湿笔尖后又抖了抖手腕,将多余的墨汁撇去,待得在纸上写完他之前口述的语句后,才道:“我很好奇,这些奏章你都看过了?”这真叫人咂舌,他几乎可以不停顿的说出每一本折子里的内容,甚至……连临时编造那些子虚乌有的批注都异常流利。

  莫不是这世上真有惊采绝艳的人才?

  她不信邪,未等他答话又追问了一遍:“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回府之后就一直窝在书房里批阅奏章?”

  严子湛有些不耐:“你一直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究竟意欲何为,快些把信拟好了送出去,你若真有那个闲情磨时间,不如再来做些更有意义的……”

  “不许你说下去!”锦夜红着脸,软趴趴的靠回椅背上:“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严子湛无奈:“只是粗粗略过一遍,还未来得及细看。”

  “……”所谓的过目不忘大概便是如此,锦夜这会儿倒是真真嫉妒起严某人来,老天何其不公平,给了他令女人都要自惭形秽的五官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再赋予他这般才思敏捷的过人智慧。

  不难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严子湛摇了摇头,嘲弄笑容浅浅跃于唇上:“我倒不知我夫人这般心胸狭隘,自己的夫君都要比上一番。”

  “我……没有。”迅速的低下头,她只能借着奋笔疾书来掩饰心虚:“继续吧。”

  严子湛颔首:“水患一事,牵扯颇多,臣斗胆谏言,还得从长计议,万不可打草惊蛇。”话音刚落,就听得她在旁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挑了挑眉,很快踱步至她身边,弯下腰询问:“你再说一遍。”

  锦夜轻笑:“一股子官腔,我听了那么久,每每前半部分都能切中主题,到了后头就成了敷衍。”说白了就是,臣无能,想不出具体的法子,皇上还是自个儿解决吧。

  “应付宋正青而已,我自然不会把折子上的真实意见说与他听。”严子湛冷笑:“那只老狐狸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六阁本是辅政,眼下都快成了干政。他还真当我是死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弄人进来打探。”语罢,忽而注意到锦夜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抿了抿唇,停了好久才勉强道:“我不是说你。”

  其实锦夜并不是太在意他这句话,只不过他难得放下那眼高于顶的架子竟然肯尝试着解释,这就不由得让她起了戏弄之心。

  笔杆子一甩就丢到桌上,她拉下脸:“不写了。”

  严子湛一愣,着实不明白对方为何这般莫名其妙的别扭起来,他思忖了半刻,还是不解风情的拉了拉她随意扎在脑后的马尾:“快到子时了,还有最后一条。”

  锦夜佯装恼怒:“我说不写了,你没听见么?既然你还是从心底里认为我是宋正青的探子,那我又何必在这里对你掏心掏肺。”

  “……”严子湛百口莫辩,他是堂堂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有过这样挫败的时刻,莫说是胆敢像她一般的发脾气,就连他曾经所说的话都鲜少有人敢反驳。

  于是,这画面又再度沉寂。

  一个不会哄女人,一个戏演的过了火不好下台,就这么僵着。

  锦夜暗地里直懊悔,你说你玩什么不好,去逗弄一个也许从未动过情的男人,可惜是她先惹出的争端,若是再自己收尾,就着实太过丢人。

  “我、我走了。”最终只能很丢脸的留下这一句,她抓过信笺叠好,匆匆忙忙的就朝外走,正要拉开门闩的刹那突然被人用力拉了回去。

  “你在气什么。”严子湛绷着脸,语调很是固执。

  锦夜难以自制的感到得意,想低下头掩去笑意,下一刻却被抬起了下颔,呼吸被剥夺,她被动的承受这个吻。

  先是夹着淡淡惩罚意味的侵犯,而后渐渐转成温柔的安抚,再然后……就倏然变了质,某些人又开始不安分的解她的衣带。

  “严子湛!”手忙脚乱的捉住他的手,锦夜瞪大眼:“拜托你有节制一些好么。”

  “不好。”他紧紧抱着她,把她抵在门板上,半是蛊惑半是霸道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月圆散还没完全解。”

  锦夜斜眼睨他:“你刚刚还说时候不早了。”

  严子湛顿住,良久放开她,低叹:“你总是有办法让人措手不及。”朝外看一眼墨黑的天,他又有些不放心:“那个负责送信的人是什么来头?”

  锦夜不想让他担心,刻意隐瞒:“只是个宋府跑腿的小厮,你不必多虑。”

  “嗯,只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宋府的人乔装到我家中。”严子湛眯了眯眸,很是从容的道:“待得找到你爹后,那小子就没价值了。”

  锦夜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杀一个细作本无可厚非,但对象是楚律的话,她倒是有些怀疑辟歧是不是其对手……小心翼翼的把信塞入袖口,起脚的时候发现严某人还拽着她的手,她晃一晃袖子,笑道:“没想到夫君大人如此舍不得妾身离开。”

  严子湛缩回手,镇定道:“我只是忘了同你说,你的腰带还未系好。”

  锦夜下意识的低下头,衣摆果真还敞着,她顿感大窘,顾不得丝毫美感的朝上打了两个死结,而后火急火燎的夺门而出。

  依照约定来至后院,楚律就站在墙角的阴影里静静等候,换下了平日的青衫,此刻一袭黑衣同夜色几乎成为了一体。

  锦夜走过去的时候他的身形还是一动不动,直到脚跟一不小心踩到某根树枝发出声响后他才反射性的扭过头,同时拔出了长剑。

  “楚律,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头颈上被架着兵器,这滋味绝对不好受。

  看清楚来人,他戒备的情绪才放松下来,利落将剑插回剑鞘,他还是很恭谨的弯下腰:“大小姐,大人吩咐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锦夜缓缓抽出信,谨慎的捏在手里,正色道:“该做的我都做到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爹?”她还不确定辟歧和弄月是否能谈得爹的下落,若她能如愿见得他一面,将来救人也会省去许多麻烦。

  “大小姐,我同你说过,小人无法干涉主子的心思。”楚律摊开掌心,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大人愿意什么时候让你见苏老爷,或者什么时候肯放苏老爷回家,我所知道的情况不会比你多上半分,这一点还请大小姐谅解。”

  锦夜沉默不语,眼神隐含着怀疑。

  楚律伸手拽住那信的一端,沉声道:“为了苏老爷的安危,大小姐还是尽快让小人把信带过去吧。”

  闻言锦夜心里一疼,依言松开了那封信,她心里满满的忐忑不安,宋正青到底会如何对付爹,而爹又被囚禁在哪儿,这些问题缠着她,令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甚至……连要去哪里寻人都很模糊。

  “大小姐,小人告辞了。”楚律借力踏上一旁的树干,很快跃至墙头。

  锦夜匆匆追了两步,喊道:“你替我告知宋正青,我两天一定会去找他!”悻悻的喊完这句,她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缓下焦躁情绪准备起身回房,又看到另一端的墙头跃下一个黑影。

  “你……”说话的男子含着隐隐惊讶。

  锦夜看着他未被蒙面黑巾挡住的细长双眸,忽而觉得很是眼熟,趁他发愣,一个箭步就上前扯掉了他的伪装。

  月色下的少年姿容妍丽,少去了浓厚的脂粉,此刻看来倒有些雌雄难辨的意味。

  锦夜上前一步,指着他低呼:“弄月……”

  “你是奴役?深更半夜的怎么还在游荡。”少年的眼神很快窜上杀气,面前的这女子他是认得的,先前在春杏楼见过一次,比起夜行衣,她这一次的穿着显然比上一次还随性,外袍都穿反了,奇怪的是那料子都还是上乘的,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她的身份,只得暂时想成是府里的下人。

  锦夜没心情回答他的话,只因他手中捏着个布包袱,包袱未完全捆好,有些许枣红色的布料露在了外面,边缘处略深,似乎是被血浸湿之后的状况。

  “你发什么愣?还不让开,我有要事。”少年很不耐烦。

  锦夜慢吞吞的朝旁边挪了挪,在他绕过自己的时候一把扯下了那个包袱,里头染血的长衫被抖落出来,衣衫的腰襟处还缝着金黄色的云纹。这是似曾相识的花纹,她依稀记得某日午后坐在老家的后院一针一线替爹缝制衣衫的场景……

  “不、不会的……”悲怆的喊一声,她突然腿一软,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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